「我先頭腦子亂,沒想起來,你傳話給幾個千戶,想法子把宇文良時的兒子弄回來。他能禍害娘娘,我一樣能折磨他兒子。他想讓我痛失所愛,我就讓他斷子絕孫!」
原著中,步音樓中毒昏迷不醒、生死未卜,肖鐸頓時失去了理智,發了瘋似的要報仇。現在他們在宇文良時的地盤,除了他,根本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和本事,肖鐸立刻吩咐手下人將宇文良時的兒子抓來。
沒想到這一抓,居然真的抓對了,因為真正策劃步音樓中毒的,就是宇文良時的兒子宇文瀾舟。
步音樓中毒
肖鐸去江南視察船務,江南屬于南苑王的管轄范圍。到了江南吃水產是尋常事,一條新鮮的黃魚膏拿繩穿著,順順當當送進了步音樓所在住所的后廚房。
果然,一碗黃魚膏吃下去,步音樓的五臟六腑突然火燒火燎,滿腹的痛,痛得不可名狀。她動不了,腦子卻是清醒的,她想叫彤云,張嘴竟發不出聲音。
所有人都沒發現步音樓的異常。幸好,熱戀中的人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,肖鐸辦完公事,就去步音樓房里見她,卻看見她虛弱無比地躺在床上。
肖鐸立刻發現了步音樓的不對勁,請來大夫查看,才發現是食物中毒。
大黃魚膏子摻進雪上一枝蒿,不死也得消耗半條命。雪上一枝蒿這味藥藥性猛,用得好是以毒攻毒的良方,要是用得不好,它輕易就能要人命。
如果肖鐸再晚一步發現,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步音樓。
宇文良時
宇文氏是世襲的藩王,到宇文良時這輩已經是第九代了。宇文氏世代與皇族通婚,美貌名揚天下,不過與其通婚的皇族后代都是郡主和縣主。
撇開暗藏的野心不論,宇文良時這人算是個有風骨的君子。江南富庶繁華,南京又是六朝古都,在此間為王,原就比別人更受矚目。但他懂得處世之道,錚錚一身傲骨,不趨炎不附勢,對誰都是敬而遠之。
朝中言官提議削藩時,先帝也多番對南苑暗查試探,結果歷代南苑王身家清白得連東廠都拿捏不到把柄。先帝本就無意挑起爭端,借此下台階后,漸漸對他消除了防備。
但其實宇文良時表面上人畜無害,實際上就是一條披著羊皮的狼。他一直夢想著如何謀劃造反,取代慕容氏,成為一代明君。
藩王無詔不得輕易進京,所以他所有的謀劃要實施,必須要有人在京城跟他里應外合,這個人必須位高權重,深得皇帝信賴,最佳人選就是肖鐸。
所以他借肖鐸在江南巡查時,想方設法想要拉攏他,甚至不惜用20萬白銀賄賂肖鐸,希望肖鐸能和他站在同一戰線。第一件事就是希望肖鐸能幫助他娶到合德帝姬。
宇文良時果然好計策。先帝后宮也曾有過一位宇文貴妃,可惜那位貴妃福薄,晉位不久就病逝了。慕容高鞏即位是在預料之外,早前沒有通婚,且宇文氏族中沒有待嫁的姑娘,所以就宇文良時就換了個方向,打算娶大鄴唯一的長公主,表面上可以取得慕容高鞏的信任,暗地里還能借助成為駙馬的優勢為謀反做準備,一箭雙雕。
肖鐸在皇宮中摸爬滾打多年,雖然不是心懷天下的良臣,但也不會做大逆不道,試圖謀反的佞臣。畢竟稍有不慎,便會性命不保。
肖鐸不但沒要那20萬兩白銀,而且拒絕了跟宇文良時聯手的計劃。他就算不顧自己,卻不會不管手下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和愛得不能自拔的步音樓。
宇文良時手上,有肖鐸是假太監和肖鐸與步音樓有私情的罪證,而肖鐸手上也有宇文良時謀反的罪證。二人的關系變成了你動不得我,我也動不得你。
本來在雙方沒有東窗事發之前, 只能選擇彼此監視,維持表面和平。但是宇文良時千不該萬不該動了肖鐸捧在心尖兒上的步音樓。
7歲的宇文瀾舟
而毒害步音樓的這個主意,便出自宇文良時的庶子宇文瀾舟,雖然他只有7歲,卻少年老成,聰明睿智,非常得宇文良時看中,宇文良時經常會帶著他商議軍政大事。
對于和肖鐸關系的處理上,宇文瀾舟的清醒讓宇文良時刮目相看:
「父王不知道三十六計里,有一招叫借刀殺人麼?太妃南下,安危都在肖鐸一身。太妃平安,皇帝賞肖鐸,太妃死了,皇帝殺肖鐸,是不是這麼回事兒?父王何必花心思去討好一個不一定能拉攏的人,讓皇帝和肖鐸斗,至不濟三種結果,一是肖鐸被誅,父王少了大對頭,對咱們有利;二是肖鐸為了保命投靠父王,即便逼不得已,木已成舟,父王仍舊如虎添翼;至于第三種……他要是豁出去把父王拉下水,恐怕就有些麻煩了。不過也無大礙,他有把柄在父王手上,屆時咱們反咬一口,他兩罪并罰,還是逃不掉個死。」
而對于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暗殺步音樓,暫時不被肖鐸發現,宇文瀾舟也有萬全的計劃:
「不知道太妃愛不愛吃魚膏,上回阿奶瞧我們兄弟長個兒,叫人給我們燉了兩盅。那東西本來就是魚肚子里的,不怕浸水,往里面下點藥,就是洗也洗不干凈。父王的銀子與其花在油鹽不進的人身上,不如調過頭來買通肖鐸手底下的人。東廠番子那麼多,總有個把愛財的。」
可惜,宇文良時還是差了點運氣,步音樓沒死成,被救了回來。緊接著肖鐸的報復也來了,他立刻派人抓了宇文瀾舟。
東廠的刑罰手段,折磨人不見血。越是離奇東廠番子們越是喜歡。
肖鐸下令讓手下人抽出宇文瀾舟的脊梁骨:挑出尾椎,先讓脖子離了縫,鉤子勾住脖梗上的那一截,施刑人抱住受刑者的身體使勁往下一扽,一根脊梁就干干凈凈剔出來了。
正當番子們準備下手時,佘七郎進來稟報,說宇文良時到了。 7歲的宇文瀾舟察言觀色,立刻和肖鐸周旋自救:
「阿叔三思,冤家宜解不宜結,若是能化干戈為玉帛,不單對我南苑王府,對阿叔也有大大的益處。」
一個孩子有這等縝密的心思,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。
肖鐸軟硬不吃
既然宇文良時來了,肖鐸自然取消了刑罰,畢竟宇文良時手里有他的罪證,那才是他最大的威脅。
宇文良時見跟肖鐸來硬的不行,便開始來軟的,說自己可以幫助肖鐸對付死對頭西廠,甚至可以在他謀反事成之后,讓肖鐸和步音樓光明正大在一起。
硬的不行來軟的,這一套不是什麼新鮮手段,經歷這些年的風雨,肖鐸早就習以為常了,自然軟硬不吃。
慕容高鞏稱帝,雖有意設立西廠一步步削減東廠勢力,卻不會立時下令取締。
若是助宇文氏謀反,一旦宇文良時俯治四海,東廠還有容身之地嗎?沒了東廠,肖鐸又算什麼?不論成敗都是死局,肖鐸不摻合進去才是明智之舉。
人最可怕的狀態,不是癡傻,而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,也沒有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,這樣就很容易被人拿捏,當成提線木偶卻還不自知。